85年前,发生在广西的湘江战役,是关系中央红军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战,在党的历史、人民军队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红军将士以坚如磐石的理想信念、百折不挠的革命意志,经过新圩阻击战、脚山铺阻击战、光华铺阻击战等激烈战斗,掩护了党中央和中央红军渡过湘江,粉碎了敌人把红军消灭在湘江以东的企图。中央红军在湘江战役中遭受重大损失,促使广大指战员反思和否定“左”倾教条主义错误,为遵义会议的召开,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实现伟大转折奠定了重要基础。
在湘江战役中,红军将士体现出的勇于胜利、勇于突破、勇于牺牲的精神,是伟大长征精神的重要组成,是中华民族自强不息民族精神品格的集中展示,是激励壮乡儿女克服一切艰难险阻、为“建设壮美广西 共圆复兴梦想”而奋斗的强大精神动力。
今天,我们回望这段历史,既是为了缅怀革命先烈,更是为了传承革命精神,从中汲取砥砺前行的力量。
剑指湘江封锁线
(一)
1934年10月,党中央和中央红军8.6万人,从中央革命根据地出发开始长征。到11月中旬,红军先后突破国民党军设置的三道封锁线,进抵湘南嘉禾、临武、蓝山一带。蒋介石急忙任命湖南军阀何键为“追剿军”总司令,调集中央军和湘、桂、粤军近26个师30万兵力,构筑第四道封锁线,企图把中央红军消灭在湘、漓两水以东。
面对红军长征,国民党军内部各打“算盘”。蒋介石企图让地方派系军队与红军决战,以收一箭双雕之利。湘军何键唯恐中央红军到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因而行动积极。广西的新桂系集团,在1929年蒋桂战争后与蒋介石矛盾极深,他们召开高级军事会议认真研判形势,反复讨论的结果是,以当时桂军全部正规军两个军共5个师1个独立团3万人的部队,如果按照蒋介石的命令去堵截红军,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蒋介石就会乘虚而入,广西“老巢”就会不保。因此他们决定:既要防共,又要防蒋。先把部队摆在湘桂边境一带,以求吓阻红军入桂;但如果红军入桂势不可免,就让出桂北一条通道,在红军通过时相机侧击、追击,以确保广西“老巢”不被红军和中央军深入。
11月22日,中央红军攻克湖南道县,进入广西渡湘江西进的态势明显。在此之前,新桂系已经看到红军一定会过桂北,于是决定按照既定方针南撤。11月20日,李宗仁直接给蒋介石发电报称红军分进,富川、贺州一线同时吃紧,请求将桂军主力调往恭城一带。22日,蒋介石复电同意,桂军即刻南撤。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正面出现空隙,形成了对红军渡过湘江极为有利的态势。
(二)
11月25日,中革军委、党中央及总政治部先后发出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线、渡过湘江的作战命令和政治动员令,湘江战役开始。
作战命令指出,国民党军“其企图是在湘江阻我们并从两翼突击我们”,因此红军必须坚决“于全州兴安之间渡过湘河”“前出至全州兴安西北之黄山地域(湘桂边境)”。政治动员令指出,湘江战役是红军“即将进行新的最复杂的战役,要在敌优势兵力及其部分的完成其阻我西渡的部署条件下,来突破敌人之第四道封锁并渡过湘江”,因此全体指战员要“最英勇坚决而不顾一切的行动”,通过湘江战役的胜利来实现“突破敌人最后的封锁线,创造新的大块苏区,协同其他红军部队(二六军团四方面军)一致进行全线的总反攻与彻底粉碎敌人五次‘围剿’”。
在制定作战命令之时,红军不知道桂军南撤这个有利的重大敌情变化,仍以打乱敌人部署、强渡湘江为目的,分四路向湘江进军。后因邓家源山道不通,三峰山被广西民团先占领,第三、第四路才先后改道,也从雷口关、永安关向湘江急进。
部队行动后,中革军委才获悉桂军南撤的情报,即于25日半夜电令红一军团相机占领全州,第二天又电令红一军团“如二十七号晨未能占领全州应停止进攻”“侦察从全州以西南至渠口段之间之湘水之徒涉场及架桥地点,主要地点应在界首”。在红三军团受阻邓家源而改道从雷口关、永安关进入水车和文市地域后,中革军委又令红五师主力开往新圩地域,红四师前出界首到兴安之间侦察渡河点和警戒兴安方向敌情。
11月27日,耿飚、杨成武率领的红一军团第二师第四团抢占湘江界首渡口,红二师主力占领全州城西南面的脚山铺,控制了从界首到屏山渡约30公里的湘江江段的所有渡河点。右翼红十五师(即原少共国际师)向文市以西到土桥地域开进,对全州方向进行警戒。红三军团第五师抢占新圩,占领了全军左翼要地;红四师赶往界首,红六师进抵水车地域。红军部队以迅猛动作,占领了30公里湘江江段,控制了界首、凤凰嘴、大坪、屏山等渡口;占据了两翼要地,打开了从永安关、雷口关向西渡过湘江的生命通道。
(三)
但是,在红军夺取湘江渡口的时候,敌情又发生了重大变化。何键获悉桂军南撤,深恐中央红军直抵湘西和红二、六军团会合,急调湘军刘建绪部从黄沙河一线南下全州,封堵湘江。蒋介石接到何键“陈情”电报后,也令中央军加紧追击。11月25日,中央军周浑元部偷渡潇水,继而袭占道县。看到中央军占领道县,新桂系既害怕红军受压转向广西腹地,更害怕中央军和湘军趁机尾随红军深入广西,遂改变原定方针。11月26日,桂军倾全力北上,向红军左翼进攻,力图封闭湘桂边界,控制桂北交通要地。
11月27日,刘建绪部先于红军占领全州城,湘军3个师、2个旅以及炮兵等部队,从北面压向红军湘江渡口。此时在红军南面,桂军以3个师、1个独立团向灌阳以北石塘、文市一线出击,以1个师调兴安向界首出击,1个师在桂林周围策应。还调集了桂林、柳州、平乐区民团配合正规军作战。中央军、桂军的空军部队也进驻桂北周边机场,对红军进行侦察和轰炸袭扰。南北两面的敌军就像一把钳子,要把红军西渡湘江的通道夹碎,把中央红军消灭在湘江以东。
面对严重敌情,红军本应下决心轻装急行军,冲过敌人封锁线,但是由于李德、博古的教条主义指挥,红军搬家式的转移,导致辎重压身、行动迟缓。27日军委两个纵队已经到达文市、水车地域,离最近的湘江渡口不到60公里的路程,由于负重行军,直到30日才从界首渡过湘江。在指挥上犹豫、迟疑,做不到当断则断,25日深夜已获悉桂军南撤的情报,但直到27日深夜中革军委才命令在三峰山受阻的红八、红九军团改道北上。这时,红军队伍首尾相距达100公里。因此,能否守住湘江渡口,能否守住到湘江的通道,成为中央红军全军是否能够突破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的关键。
三大阻击战
从11月27日到12月1日,为了守住湘江渡口和通往湘江的通道,红军阻击部队在新圩、脚山铺和光华铺三大要地顽强坚守,顶住了在兵力火力上均占优势的敌人的猛攻,以壮烈的新圩、脚山铺、光华铺三大阻击战,保卫了党中央和兄弟部队渡过湘江,取得了中央红军全军突破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的胜利。
新圩阻击战
11月27日,红三军团命令第五师率第十四、第十五团(第十三团随军团部行动)和军委炮兵营从灌阳的文市、水车地域出发,赶往新圩布防,阻击从灌阳北上的桂军,掩护军委纵队及兄弟部队抢渡湘江。当天下午,红五师赶到新圩,在板桥铺与桂军先头部队遭遇,打响湘江战役三大阻击战第一枪。红五师部队迅即对敌冲锋,桂军向南溃逃,红军追击到枫树脚一线构筑阻击阵地。
枫树脚在新圩以南6公里左右,离湘江约50公里。这一带山岭耸立,满山的松树和簇簇的灌木丛,紧紧扼住灌阳到全州公路的道口,是敌人进逼湘江江岸的必经之路。红五师师长李天佑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片山岭上坚守住,否则,背后的新圩直到江岸,就是一片大平川,无险可守了。
28日拂晓,桂军第十五军第四十四师向红军前沿阵地枫树脚发起猛烈攻击,新圩阻击战全面打响。这时,红五师经历了1个多月的长途连续行军,部队减员很大,也很疲劳,弹药缺乏。但是,全体指战员誓死坚守阵地,激战一天,桂军未能前进一步。入夜,红军后撤至杨柳井一线新的阻击阵地。29日起,桂军的第七军第二十四师和独立团、第十五军第四十五师的部队也先后投入战斗,向我阻击阵地发起猛攻。29日战至午后,红军部队交替掩护,退守至板桥铺附近的虎形山和楠木山一线坚守。在这天的战斗中,红五师第十五团团长白志文、政委罗元发先后负重伤,师参谋长胡震代理红十五团团长,不久即在战斗中牺牲;从百色起义中走出来的红十四团团长黄冕昌,也在战斗中牺牲。
11月30日,红五师奉命赶往界首,阻击任务由红六师第十八团接替。红十八团仓促接防后,不畏强敌,浴血奋战一整天,直至兄弟部队从身后的古岭头、两河一带通过。最后寡不敌众,被包围在陈家背一带,全团指战员大部分牺牲。
新圩阻击战中,红五师、军委炮兵营和红六师第十八团伤亡3500人左右。其中红五师战地救护所收治的重伤员,由于无法随部队转移,不幸被地方民团搜捕。敌人为了恐吓群众,将他们石块缚身,推到附近的酒海井中残忍杀害。未及赶到新圩接替红十八团防务的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被敌人隔断在湘江以东,师长陈树湘等大部分指战员,为苏维埃新中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脚山铺阻击战
11月27日,红二师未能先敌夺取全州城,红一军团遂将阻击阵地选在脚山铺一线。这时,在脚山铺的红军只有红二师第五团、第六团和红一师1个团。即使第二天红四团从界首赶来,在脚山铺阻击阵地的红军部队也只有4个团。
脚山铺在全州城西南15公里左右,是桂林到黄沙河公路边的一个小山村。这里公路的两侧夹峙着两列小山岭,各有数个标高两三百米的小山头。山岭与公路呈十字相交,是扼守桂黄公路的高地,是敌人进入湘江的咽喉要地。红四团政委杨成武在察看完地形后,也这样下定决心:我们一定要在这片山岭上守住,否则,山后一片平川,无险可守。
11月28日,湘军从全州城向南推进,与红军在鲁板桥等地发生前哨战。29日晨,湘军在炮火和空军的支援下,向脚山铺阵地发起轮番进攻。红军表现出很高的战斗素养,给敌人以巨大杀伤。但由于敌我人数差距太大,加之红军弹药缺乏,也不能完全压倒敌人,激战一天后红军损失也很大。
30日凌晨,红一师主力从湖南道县强行军赶到脚山铺。当日拂晓起,湘军也增加兵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发起不间断进攻,并向我军阵地两侧迂回。激战到午后,米花山、先锋岭等前沿阵地相继失守。在先锋岭指挥作战的红五团政委易荡平负重伤,他誓死不当俘虏,在敌人冲上阵地时夺枪自尽。激战到天黑,脚山铺阵地只有公路两侧最高峰——怀中抱子岭和皇帝岭仍在红军手中。为避免在晚上被湘军迂回包围,红一师和红二师分别撤到西南方向水头、夏璧田和珠兰铺、白沙一带,沿白沙河一线构筑第二道防御阵地。
此时,军委两个纵队刚先后渡过湘江,进抵鲁塘、洛江圩地域。红五、红八、红九军团和红一、红三军团的部分阻击、警戒部队还在湘江东岸。鉴于防线过长,敌情严重,红一军团于深夜给中革军委发去电报,要求“军委须得湘水以东各军星夜兼程过河”。
12月1日凌晨3时半,中央局、军委、总政治部以罕见的联名给所有阻击部队发出电令:
“一日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西进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途,迟则我野战军将被敌层层切断”“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全体指战员要“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去。”
12月1日,是脚山铺阻击战最为激烈的一天,湘军从四面八方向红军阵地冲来,红军指战员高举胜利旗帜,与敌人展开生死拼杀,敌人始终无法突破红一军团10多公里地的白沙河防线。直到下午,在完成掩护兄弟部队渡过湘江的任务后,红一师和红二师才边打边撤,进入越城岭山区。红一军团血战3天,以牺牲2000多人的代价,完成了阻击湘军、掩护党中央和兄弟部队渡过湘江的任务。
光华铺阻击战
光华铺是界首以南5公里左右、桂黄公路边的一个小村庄,村北边不远有一条高10米左右的小山梁,是界首到兴安间不多的高地之一,是界首南面的屏障。
11月28日,红三军团第四师接替红四团在界首的防务后,派红十团前出到光华铺,与兴安方向桂军对峙。29日和30日,军委两个纵队先后进抵界首以东,计划30日渡过湘江,但此时,桂军第十五军第四十三师也从恭城车运到兴安。29日半夜时分,桂军企图偷袭界首渡口,光华铺阻击战在沉沉夜色中猛烈打响。
30日早晨和黄昏,军委第一纵队和军委第二纵队先后在界首渡过湘江。为了保卫党中央,红军阻击部队不惜一切代价,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敌我双方都没有工事作依托,在江边来回“拉锯”,反复拼杀。红十团团长沈述清率领一营在与敌反复争夺中,牺牲在湘江畔。师参谋长杜中美代理红十团团长,他赶到指挥所不久,也在下午的一次阵前反冲击中中弹牺牲。团政委杨勇马上接替指挥,他奋勇当先,几度危急之时,亲自带领全团坚决实施反击,守住了战线。
当天,彭德怀等率红三军团部赶到界首,在浮桥附近设置指挥部,就近指挥阻击战斗和军委纵队渡江。这天,红四师要守住光华铺阵地,又要防备桂军从湘江东岸渠口方向对界首的进攻,还要守护从界首进入越城岭的道路安全,不得不处处分兵。面对局部兵力占优势的敌人的猛攻,战士们打得英勇顽强,保证了军委纵队安全渡江。
当晚,红四师主力向越城岭开进,所余防务由刚从新圩阻击战战场赶到界首的红五师接替。但同时,桂军第七军第十九师一部也由桂林开抵兴安。12月1日,由于湘军已将攻势发展到绍水白沙河一线,桂军急于北上控制湘江沿岸交通要道口,攻势更加猛烈。参加阻击的红军指战员英勇奋战,逐次抗击,战至午时,界首渡口仍控制在红军手中。下午,红三军团各部队已从界首渡过湘江,兄弟部队也先后从界首下游的凤凰嘴涉水过湘江,而桂军又炮击界首浮桥,并迂回到红军阵地后面,坚守的红军部队因此撤离界首,经石门、苏家湾一带向越城岭方向且战且退。
光华铺阻击战,红十团伤亡数百人,其他参战部队也遭受了较大损失。但是红三军团各部队在敌人的枪炮口下,守如泰山,保卫了党中央安全渡过湘江,掩护了兄弟部队胜利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线。
抢渡湘江
担任阻击作战的部队浴血奋战,为党中央和兄弟部队渡过湘江争取了宝贵时间。红军各部队牢固树立“渡过湘江就是胜利”、一定要当胜利者的信念,强忍疲惫,不顾敌机轰炸、敌军袭扰,坚定向湘江前进。凭着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毅力,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在极其严重的敌情下胜利渡过湘江,为革命保全了领导力量和有生力量。
军委第一纵队、军委第二纵队
11月26日,军委第一纵队从永安关进入广西,到达文市玉溪村一带;军委第二纵队从雷口关抵达茅铺地域。此后,军委第一纵队沿文市、石塘、麻市、界首一线,于29日晚抵达界首以东地域。军委第二纵队随红三军团行军,经水车、古岭头、大塘村、麻市一线,于30日上午抵达界首以东月亮山一带。
11月30日晨,军委第一纵队从界首渡口的浮桥过湘江,当天进到越城岭山口的鲁塘。军委第二纵队于黄昏过江,随后进抵越城岭山口内的洛江圩。
红一军团、红三军团
红一军团先头部队于11月25日前进入广西,全军沿文市到界首汽车路一线向湘江急进。27日,红四团渡过湘江抢占界首;红二师主力和红一师1个团于同日分别从大坪、屏山渡口渡过湘江,占领脚山铺阵地。
红一师主力30日凌晨从大坪渡口渡过湘江,参加脚山铺阻击战。担任右翼掩护任务的红十五师在11月30日到12月1日间,分别由大坪等渡口过湘江。
红三军团11月26日抵达水车地域后,红四师赶往界首守卫渡口和进入越城岭的通道,红五师赶往新圩阻击桂军,红六师在水车掩护后续部队,军团部率领直接指挥部队掩护军委纵队行军。
红三军团主要由陈家背、古岭头、大塘村、麻市一线到界首,各部队于11月27日后到12月1日间先后渡过湘江。
红九军团
按照湘江战役作战命令,红九军团尾随红八军团,计划由三峰山经灌阳到兴安渡过湘江。但由于新桂系已派民团占领了三峰山隘口,红八军团仰攻不克。27日深夜,中革军委命令红八、红九军团折返道县,由小坪、蒋家岭进雷口关、永安关赶往湘江。
11月29日傍晚,红九军团急行军到达水车地域。此前的15时,中革军委部署各部队任务,要求“九军团二十九日于水车地域渡河,然后经何家冲、两和圩(注:今两河镇)于三十日午刻进到石塘圩地域配置休息”。红九军团到达水车后不久,中革军委又于21时电令“罗蔡九军团可即由茅铺关经兴(丁)家桥转文市渡河至大坊建石地域”。
接到电令后,红九军团即刻出发,由文市过灌江,沿通往界首汽车路一线向湘江前进。11月30日半夜到12月1日凌晨,红九军团从凤凰嘴涉渡湘江,当日经咸水地域进入越城岭山区。
红五军团部和红十三师
作为全军后卫的红五军团,下辖红十三师和红三十四师。在湘江战役中,主要任务是阻击尾追红军的国民党军。直到11月28日晚,红五军团才逐步由道县西撤到永安关、雷口关一线。
29日晚,红五军团先后接到红九军团和红八军团。在红九军团通过后,红五军团部和红十三师于30日拂晓离开文市、水车地域,因敌机轰炸,敌人尾追袭扰,直到14时左右红十三师才进抵古岭头地域。此时从灌阳北上的一部分桂军及民团绕过红军在新圩的阻击阵地,进犯到古岭头,红十三师因此受到来自行进方向左前方的攻击。在打退敌人进攻后,红军向石塘方向前进。由于敌情十分紧张,部队彻夜赶路,终于在12月1日天亮前从凤凰嘴渡口涉渡湘江。
红八军团
11月29日深夜,红八军团赶到水车地域,收到中革军委要求他们立即向湘江前进的电令。30日天亮前,红八军团出发,分别从文市和水车渡过灌江西进。此时红八军团已是最后从大路赶往湘江的红军部队。到午后,敌情更加严重,天上敌机轮番轰炸扫射,民团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不断给红八军团造成损失。从水车过灌江的部队,当日下午跟在红十三师之后抵达古岭头时,也遭到桂军侧击,正面已不能通过。傍晚,部队向右转向,向石塘方面边打边走。
当天深夜,队伍进抵石塘,红八军团又合为一路。12月1日清早,部队在敌人的围攻和飞机轰炸扫射中,不顾一切地向着湘江冲去。下午,红八军团来到湘江边凤凰嘴渡口,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奋力涉渡湘江。渡过湘江后,才摆脱桂军的追击。
由于是最后渡江的部队,红八军团损失很大。过江后,红八军团集结起来的队伍不到2000人。
红三十四师
按照中革军委电令,红三十四师于11月30日晨从水车取道苗源、洪水箐赶往新圩,接替红十八团阻击任务,由于山道陡峭狭窄,直到12月1日上午才进到新圩以东观音山顶。这时,新圩防线已失,部队深陷敌后。傍晚,红三十四师越过全灌公路向西进入宝界山。3日,翻过宝界山,在向大塘圩前进时,在安和文塘遭到桂军伏击,部队损失很大,被迫向东退入宝界山,渡过湘江已无可能。
3日当天,中革军委电示红三十四师“在不能与主力会合时要有一时期发展游击战争的决心和部署”。红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于4日召开会议,决定返回湘南打游击。会后,红三十四师经新圩向湘南转移,沿途不断受到民团和桂军的围追堵截。6日后,师长陈树湘、参谋长王光道等率余部数百人进入湘南。当月,陈树湘在道县负伤被俘,断肠明志。红三十四师余部在湘南开展游击战争一年多,最后在敌人围剿下失败。
走向伟大转折
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向越城岭中的西延地域(今资源县境)前进,计划休整一两天,然后向北出湖南城步,到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但是,在红军渡过湘江的时候,蒋介石命令何键调集重兵,在城步、新宁、遂宁、武冈一线建立新的封锁线,桂军也在红军左后方追击。如果继续按照李德、博古的原定计划,从大埠头、车田出湖南城步,将会再次陷入敌人重兵合围。
中革军委很快获悉敌情的新变化,12月3日,在油榨坪召开临时军事会议,决定改变原计划,向西深入越城岭山区。中央红军兵分三路西进,12月4日晚,军委第一纵队开始翻越中央红军长征以来的第一座高山——老山界。
面对湘江战役的严重损失,以及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依然面临的危险局面,长征前被剥夺了领导权力的毛泽东挺身而出,他力主放弃与红二、六军团在湘西会合的原计划,改向敌人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争取主动,打几个胜仗,使部队得以稍事休整。由于湘江战役的沉痛教训,他的主张迅速得到同样忧虑党和红军前途命运的张闻天、王稼祥、周恩来、朱德等人的支持。他们对“左”倾教条主义的错误领导提出批评,一路行军,一路争论,从老山界一直争论到贵州黎平。毛泽东等人的正确意见,得到了越来越多红军指战员的赞成。
12月12日,中央负责人在湖南通道召开紧急会议。毛泽东参加了这次会议。会上,李德、博古仍然坚持北上湘西的原计划,毛泽东力主向国民党军力量薄弱的贵州进军。会议采纳了毛泽东西进入黔的主张。
12月18日,中央在贵州黎平召开了长征以来第一次政治局会议,经过激烈争论,政治局采纳了毛泽东转兵贵州的正确主张,作出《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放弃到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计划,改向贵州北部进军。
12月31日到1935年1月1日,政治局在乌江南岸的猴场镇再次召开会议,作出《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重申了黎平会议决议,决定迅速强渡乌江,向黔北进军。
1935年1月15日至17日,政治局在遵义召开扩大会议,结束了“左”倾教条主义在中央的统治,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遵义会议,在极端危急的历史关头,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挽救了中国革命。湘江战役后,红军指战员对党和红军前途命运的深深忧虑和反思,终于推动中国革命走到了遵义会议的伟大转折。
(本版文字除署名外由中共广西区委党史研究室整理 执笔:农丕泽)
湘江战役的深远历史意义与重大现实价值
廖胜平
在漫漫长征途中,英勇的红军将士同敌人进行了大小共600余次战役战斗。其中,湘江战役是关系中央红军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战,也是中央红军长征以来最壮烈的一战,在党的历史、人民军队的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和重大意义。
一、湘江战役具有重大而深远的历史意义
(一)粉碎了敌人的战略企图,使中央红军绝境逢生、暂时转危为安
在中央红军连续突破敌人设置的三道封锁线,挺进到广西湘江地域时,蒋介石已判明红军西进的战略意图,迅即调集中央军、粤军、湘军、桂军共30万兵力在湘江以东、潇水以西的狭小区域精心设置第四道封锁线,企图将红军消灭于湘江之侧。而中央红军经过连续行军和作战,已饥饿疲惫不堪,面对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敌军,只有拼死力战方可突破包围圈。广大指战员发扬英勇顽强、不惧牺牲的革命精神,坚韧不拔、浴血奋战。在与敌苦战五昼夜后,中央红军突破了敌人重兵设防的湘江防线,粉碎了蒋介石围歼红军于湘江以东的战略企图,使中央红军绝境逢生、转危为安。
(二)宣告了错误军事指挥的破产,为遵义会议的召开、确立毛泽东在党和军队的领导地位奠定了基础
渡过湘江后,中央红军和中央机关人员由长征出发时的8.6万余人锐减至3万余人。在惨痛损失面前,广大指战员开始反思“左”倾错误军事领导,也对教条主义的危害有了初步认识。在对正确路线和错误路线进行对比反思的基础上,广大指战员开始觉悟,对改变博古、李德的错误领导形成了统一认识。湘江战役血的教训宣告了“左”倾冒险主义军事指挥的破产,为遵义会议的召开并确立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奠定了思想基础和干部基础。
(三)淬炼了干部队伍,为革命胜利和建设事业积存了骨干力量
湘江战役中,广大指战员的思想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理想信念更为坚定。在血与火的淬炼中,积存了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基干力量。据统计,七大中央政治局委员(七届一中全会选举)13人,9人参加过湘江战役;八大中央政治局委员(八届一中全会选举)17人,13人参加过湘江战役。10位元帅中的7位、10位大将中的6位参加过湘江战役。另外,截至1964年,据不完全统计,湘江战役中还走出了32位上将、100位中将、400位少将。除了军事将才,还有数量难以统计的治国理政英才。他们在湘江战役中向死而生,淬火成钢。
同时,广大指战员在湘江战役中为我们留下了一笔丰富的精神遗产,即“勇于胜利、勇于突破、勇于牺牲”的湘江战役精神。这笔遗产是我们党和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财富,到今天仍是激励我们不惧艰险、攻坚克难的不竭动力。
二、湘江战役具有重大现实价值
85年过去了,硝烟早已消散,但是,湘江战役中红军将士表现出的英勇革命精神在今天仍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激励着我们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懈奋斗。
(一)坚定信念,对党绝对忠诚
湘江战役中正是抱着对崇高事业的坚定信念和对党的绝对忠诚,为了军委纵队的生命通道不被敌人截断,广大指战员死战不退。脚山铺阻击战中,红一军团二师五团政委易荡平,在战斗中多处负伤,腿被打断,仍顽强指挥战斗,最后为了不当俘虏,自戕赴义,展现了信念坚定的共产党员对党的绝对忠诚。正是这种至死不渝的信念和忠诚,成为我们党历经磨难、克敌制胜的重要法宝。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党和红军几经挫折而不断奋起,历尽苦难而淬火成钢,归根到底在于心中的远大理想和革命信念始终坚定执着,始终闪耀着火热的光芒。”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理想信念坚定、对党绝对忠诚仍是我们奋勇前进的精神支柱。
(二)严守纪律,敢于担当作为
在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大炮的强敌面前,在数量和装备处于明显劣势面前,在“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红军广大指战员上下一心、严守军令,毫不退缩。湘江战役,红军减损之大,前所未有。其中,红八军团由于减损巨大,湘江战役后被撤销番号。湘江血战中,我军损失多名师、团级指挥员,营连长级别伤亡一大批。我党我军在严守纪律中所体现出来的高度担当,在战争年代是如此,在和平时期也未改变。如今,要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更加需要领导干部具有铁一般信仰、铁一般信念、铁一般纪律、铁一般担当。
(三)顾全大局,做到“两个维护”
军委纵队渡过湘江,是湘江战役的核心和关键,也是最重要的大局。为了这个大局,红军各部之间相互协调、配合无间,体现出浑然一体的大局观。为了让担任后卫任务的红五军团顺利渡过潇水,红三军团长彭德怀“越位”指挥红一军团一师推迟与军团部汇合,继续防守潇水西岸两天。这种交叉指挥是从全局出发的整体意识的集中体现,亦是我党我军所向无敌的一大优势。反观国民党,中央与地方、地方与地方之间存在利益纠葛、派系林立,整个国民党集团貌似强大,实则是泥足巨人。结合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增强“四个意识”,做到“两个维护”,既是历史的鉴戒,又是现实的需要。
(作者为中共广西区委党校文史教研部副主任)